感受着三十个白衣剑手冷漠森寒的气息,原本急急从“会场大棚”跃出,想兴师问罪的三名颜家族人和来自“剑芒院”的元老级人物老者哈穆以及萑耆等人也不敢靠近擂台了。

  哈穆虽然是“剑门”属一属二的剑道高手,但在“剑武院”精妙的组合剑术“海潮剑阵”之下,单枪匹马闯入的话他自问没有能力全身而退,其实真的落入这三十个白衣剑手组成的“海潮剑阵”之下的话,他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由于三十个白衣剑手突然如失去理性似的刺杀了颜老太婆以及颜如松、杨轩联这三个颜系里面地位算是顶尖的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出面干预的话会不受其害。

  而最有份量,此时也最该出面的莫过于颜木罕本人了。

  “可是,局势已经如此,连颜太都莫名被自家弟子刺杀,颜木罕究竟是为了什么还不出面呢?他究竟小想什么?”老者哈穆眉头紧皱,远远地朝我看了一眼,见我意态悠闲地飘浮在一边,对刚才的惨事完全持漠然以对的态度,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转而向“剑武院”的“会场大棚”飘飞而去。

  冷冷地望着哈穆飘进“剑武院”“会场大棚”时的背影,老实说我完全明白他此时的想法,可是却不能去做,因为刚刚发生的所有一切根本就是我一手安排的。

  漠然地笑了一笑,我继续悬浮在擂台边缘,静看颜木罕到底会怎么处理发生的这些事情。

  “长平,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熟悉的气息流动中,我最爱的女人轻快地从“会场大棚”飘飞了过来,心思灵巧的她早从这一些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看出了什么来:“你做了什么?”

  轻轻地握住斯利芬柔软的小手,我淡淡地道:“我说过斯家的仇迟早要报的,以前无论是谁对斯家所造的罪孽,今天在斯家重新入主‘剑武院’的大好日子里,我都要成倍的让他们一一偿还。”

  “长平。”斯利芬眼角浮动着晶莹的泪花,小手用力地握紧我的手。

  刚才斯家族人目睹杨轩联反对颜老太婆固是疑惑不解,之后更亲眼见到颜老太婆竟然遭到她一手教导的三十名白衣弟子从背后刺杀,跟着又是颜如松与杨轩联被面无表情的三十个白衣弟子以更残忍的手段大卸八块,分尸扬骨。

  斯家族人在目瞪口呆的同时心中自是比别人多了一份痛快和畅然,因为死的这三人全是曾经给斯家带来无数磨难与挫折的仇人。

  可是颜如松、杨轩联这两个斯家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竟出奇的反过来站在斯家这边,为斯家说话,公然数落颜家,与颜老太婆顶撞,种种反常的举动莫不叫斯家族人以及旁观者们大惑不解。

  而三十名白衣弟子究竟又是因何要刺杀颜老太婆以及颜如松和杨轩联?

  究竟为了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想不通这些疑问,而清楚我特殊能力的斯利芬却马上联想到了我。我自然也没叫她失望。

  紧了紧手中心爱女人柔软的小手,我轻声地道:“你先回‘会场大棚’里去静观其变,这里有我呢。”

  斯利芬顺从地点了点头,跟着欣然地飘回斯家族人所在的会场棚中。斯家的积压了多年仇恨与痛苦今天终于得到洗雪,没有人比这个坚强的女人更觉得开心的了。

  看到心爱女人脸上那发自内心欢娱的笑容,我同样感到非常的开心。

  不过另一方面,感受到“精神能量”影响他人意志的可怕力量,却也使我暗暗心惊,这还是我第一次全面利用精神力量入侵他人的脑域,影响对方的意志和思维,而成功率竟已是如此之高,这真的就是我一直以禁忌眼光看待的力量吗?

  看着此时擂台上一字排开的三十名白衣剑手,虽然他们离自己是如此之远,但在精神与精神之间密切的联系之下,我的脑海深处却清楚地跳跃着他们的精神信息,他们就好象成了我连接外界的“分识”一般,我能够随时了解他们精神跳跃时衍生的信息。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海中那三十个外连的“分识”更形象化地变成一个个如星河一般旋转着的细小光体。

  轻叹了口气,或许我现在使用的手段有欠光明,可是转念一想,我需要内疚吗?我根本就一点也不用感到内疚,因为对象是曾经以更卑鄙、更阴暗的手段折磨我心爱女人的亲人和族人的人,以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我根本就没必要对自己使用精神力量影响他们的意志,令他们互相敌视而内疚。

  “他们都是该死的!”我心里坚定地对自己说。

  就在这时,自从战败之后就一直沉寂着的颜木罕的气息终于又缓缓地在“剑武院”的“会场大棚”流动开来。感应到他的气息,台下议论纷纷的嘈杂声顿时寂静了下来,很多人都在猜测当颜木罕知道自己的母亲与堂弟、小舅子窝里斗,导致后来被三十名白衣弟子诛杀的事后肯定会怒不可遏,甚至还可能由此失去理性,疯狂地杀了三十名白衣剑手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不可。

  可是他的气息却出奇的平静,就连他飘出“会场大棚”后,亲眼目睹横躺台上的母亲尸身时依然是一付不温不火的样子。

  他真的显得出奇的平静,平静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也包括我在内。

  他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三十名神情冷漠的白衣弟子一眼,眼中既没有对他们的愤怒,也没有对母亲的悲哀,只有虚无,无穷无尽的虚无和空洞。

  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颜木罕终于还是难逃“恶魔生物”入侵的毒手。

  “你赢了。”颜木罕冷冷地看着我。他的脸色异常的惨白,不见半丝血色。被我断去右手的半截手臂其创口处肌肉纠结翻卷,也已不见丝毫的血色,青惨森白的伤口看起来显得狰狞恐怖,让人望之陡生寒意。

  而颜木罕却丝毫没有感觉一般,举起没有手腕的半截手臂,漠然地瞥了一眼,创口处的肌肉竟还微微耸动了一下,刚刚受创不久的伤口他却不觉得有丝毫的痛楚,惨灰色的脸孔依然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是的,我赢了。”漠然地迎视着眼前这个精神和意志都已经不再属于颜木罕本人的颜木罕,我淡淡地回答。

  “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你要毁了我那把‘冰界神兵’?”出乎所有旁观者们的意料之外,颜木罕对自己的母亲颜老太婆、堂弟颜如松、小舅子杨轩联被杀一事竟毫不关心,反而在意我摧毁那把的“冰剑”的原因。

  旁人想不通,我却再清楚不过了。

  颜老太婆、颜如松、杨轩联,甚至是现在还活着的所有颜系弟子,在现在的颜木罕眼里看来,不过是一些无知的生物罢了,他怎么会去关心,或许他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叫做关心。

  而令他在意以及产生警觉的肯定是匿藏于“冰剑”之中,遭受我摧毁的同类的不幸遭遇。这想必也是他现在想确认我是否发现他们行踪的原因所在吧?

  到目前为止,相信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恶魔生物”的存在状况了:细小如蚕的条状形“恶魔生物”如果没有寄宿主的话,曝露在人类眼中的它是那么的一无是处,如同一只只弱小的,任人宰割的普通的小虫子。可一旦让它侵入到某种生物的体内,它又将变得多么的可怕,它非但能全面主宰宿主的精神和肉体,更能强化宿主原本所不能达到的能力,使之成为它们可以借此裂殖繁衍,继续入侵另一个宿主的强大工具。

  而就我所知,也能够确认“恶魔生物”入侵人类体内的方式是借着身体的接触,向新的宿主殖入“恶魔生物”的裂殖体。那就是我还在“空中城市”修业时,偶然在南大陆神秘森林亲眼目睹的“恶魔生物”入侵人类脑部的可怕事件,到现在,这一幕血腥而诡秘的情景还时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如果“恶魔生物”只能依靠身体的接触才能入侵人类体内那还好,可我知道它们的能力绝不止这些,凭它们强大的“精神力量”就足以在远距离的情况下入侵人类的神经系统,对其加以控制或是影响。

  意念以亿万计的思维频率跳动到这里,心里蓦地感到一股强烈的冷意,这股冷意同样不是来自外界的因素,而是自我的心灵深处散发出来的冷,一种属于精神上的冷。

  因为我突然想到,同样拥有强大“精神力量”的我在某一方面岂非和“恶魔生物”的能力极为相似。

  不同的是“恶魔生物”是整体寄宿于宿主的体内,全面主宰宿主的灵魂与肉体,而我则只是单纯“精神力量”的操控,可如果我想全面主宰,以被控制者的身份活动,难道我就做不到吗?答案是可以,而且是在我刚开始掌握“定神术”,对“精神能量”的应用还不是很娴熟的情况下就拥有这个能力的。

  这是不是可以说“精神力量”其实就是“恶魔力量”呢?

  一时之间,我有些迷惘了。

  “孩子,不要怀疑,神和魔的力量其实不过相隔一念之间,力量用在光明之处,那就是神力,用于阴暗之处,就成了魔力了。”

  在我对自己的力量突然有些迷惘时,一个仿若从整个天际轰传而来的声音蓦然在脑际之间响荡开来,是那么的真实。

  “谁?”下意识的,我叫了起来,精神也在刹那恢复清明。

  我张目四望,本能地想要搜寻声音的来源。

  而在一个呼吸之间,我已然醒悟到刚才那个声音明显是从脑海深处回响起来的,也就是我的幻觉才对,又怎么可能找到来源?

  不过就算是幻觉,却也适时的开解了自己的迷惘,虽然意识之中还是有点不安,那突然发自脑海深处的声音真是自己的幻觉吗?

  深吸了口气,我淡然地面对着颜木罕,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我已经发现了异物的踪迹,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冷冷地笑了笑,我说道:“为什么要毁了那把‘冰界寒剑’?你觉得这很重要吗?如果你觉得这比你追究自己亲人被杀,比维持一代宗师风范,继续主持‘接掌大典’来得重要,那我不妨告诉你,原因很简单,‘冰界寒剑’确实威力强大,这我见识到了,但我更清楚它的力量在伤人之前必将伤己,想必这点大宗长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有体会吧?”我故意地望向他失去手腕的半截手臂处,青惨森白无一丝血色的创口证明了他的臂膀早已经冻伤。

  “它那刺骨的冷就算没人用它,本身就是对周围事物的一种威胁。”

  颜木罕的眼神依旧那么的冰冷,眉宇间不经意地跳动了一下,这使我发现他多少有一点人性化存在,而不再是一具空空的躯壳。

  当我在这样想的时候,我发现颜木罕眼中的空洞和虚无正逐渐的消失,而愤怒和杀气却一步步地升腾。

  熊熊的能量气息开始在他身上流转开来,气势迫人。

  看着他的变化,我心中一动,难道“恶魔生物”并没有完全吞噬颜木罕的精神和意识?诧异之间,颜木罕已然把目光转向擂台上那已经冰冷而僵硬地躺在地上的颜老太婆尸体上面。

  悲痛和愤怒盛满他的眼底,而在他的眼角边,我似乎捕捉到一缕一闪而过的悔恨。

  “‘剑武院’弟子以及芒系弟子听令,用你们的力量给我杀了台上那三十个叛徒!”

  悲愤的颜家弟子早已经在等候颜木罕的命令,此时颜木罕一声令下,真的是众志成城,大批弟子飞跃而出,向着台上三十个精神受我控制的白衣弟子杀去。

  这正是我想见到的场面,精神同时传达反击的指令,我才正式断离与他们的精神联系。

  “大宗长,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无故刺杀颜太和颜如松与杨轩联三人?我觉得事有蹊跷……”老者哈穆飘飞过来,神情凝重地道。

  颜木罕眼中异光一闪,冷冷地道:“死就死了,无须多说。”

  哈穆一怔,看他的样子,显然不解颜木罕说死就死了是指什么?嘴巴动了动,却感受到颜木罕身上那狰狞的眼神和冰冷的杀气,老者哈穆叹了口气,没敢再说什么?

  而擂台上的厮杀也已经展开。

  感受着擂台上纵横的剑气和不时飘洒而出的淋漓血雾和阵阵惨叫,我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过分了呢?

  眼看擂台上的白衣剑手逐渐减少,颜家弟子更是死伤颇多,台下观战的人更是远远地退离擂台周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幕让人迷惑不解的械斗。

  颜木罕也在这时转过身来,冰冷的眼神让我也感到一丝寒意。

  “究竟是因为什么,那些已经越来越习惯下贱生活的斯家族人值得你这样为他们去战斗?为他们的无能争取权利和地位?”

  心中留存的一丝怆然一扫而空,我迎视着颜木罕,冷冷地道:“为了爱,因为爱,我可以为他们做任何事!而你们颜家,许多人却因为该死,所以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下贱的生活不是谁想要习惯的,而是迫不得已才去习惯,以后该是你们颜家习惯这一切的时候了。”

  我知道此时的颜木罕精神和意志还是以前的颜木罕,所以我要趁这个机会打击他,不然这个斯家最大的仇人可能将没有机会为他以前的行为忏悔了。

  “因为爱?就因为斯家那个丫头,”颜木罕惨笑道:“为了她,你真的可以做任何事?”

  我冷冷地看着颜木罕,语气坚定地道:“没错!”

  “做任何事?”颜木罕面色惨然,喃喃地道。

  颜木罕惨然苍白的面孔,泛散无神的眼神,一付英雄末路的样子让我心里也不由暗生恻隐之心。

  可惜的是,颜木罕落魄无助的神态也仅维持在顷刻之间,转瞬间他的脸再度如铁铸般的冰冷,凝视着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怨毒。

  暗自叹了口气,当我决定帮助我心爱的女人夺回她们家族以前被剥夺的尊严和地位时我就已经和颜木罕站在势不两立的立场上了,不是吗?

  心里感叹着,我的外表依然维持着身为“强者”的淡漠与冷静。

  颜木罕继续道:“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她必将是个祸害,没想到直到今天才终于证实。”颜木罕自嘲着,伤感的眼神中一点妖异的光芒急快的自其眼眸中一亮即逝。突然捕捉到这一抹异光,我心无故地往下一沉,一种难言的冷意刹那在我心里萦绕开来。

  深吸了口气,我强自甩掉心里头莫名的不快,漠然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灵魂已经被恶魔侵蚀的一代枭雄,脑海里不由再次浮现幻想中颜木罕遭受自己最强力量毁灭的残忍情景,想到这个幻想中的情景不久将要成为现实,我不由越发的感叹。

  而在这时,擂台上的厮杀也接近了尾声,颜家在折损了十数名弟子后,最后的一名白衣剑道高手也终于饮恨在另外五名颜系弟子的联合剑下。

  三十名白衣剑道高手组成的“海潮剑阵”虽然威力强大,但在众多的颜系弟子不顾生死的奋力拼杀下,也终于一一饮恨剑下,他们直到死临前方才迷惑自己为何会与颜家高手厮杀在一起?而答案却是他们再也没机会知道的了。

  “大宗长,叛徒已经全部歼灭了。”清点完死伤的颜家弟子,老者哈穆过来报告飞上来,老人的眼里有抑制不住的悲哀和无奈:“颜系弟子死亡十三人,伤十九人。”

  “死得好,死得好。”颜木罕惨然狂笑着:“这些年来,‘剑门’在我颜木罕领导下,颜家族人从只有十数人壮大到今天的上千之众,死就死了,多死几个又有何妨?”

  “大宗长。”哈穆悲哀地看着颜木罕,嘴巴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发出声来

  “我颜木罕多年来兢兢业业,克难平阻,才有如今‘剑门’的大好局面,没想到最终还是要落个众叛亲离的惨淡收场。”

  “颜木罕,颜家有今天的下场,也是你们应得的报应。”清亮的声音响彻四周,斯利芬那时曼妙修长的身影也跟着从“剑锋院”的“会场大棚”飘飞而出,清丽的脸上闪动着无比坚毅的风采。

  “你只看到颜家今天的下场,却有没有想过斯家多年来所受到的痛苦和折磨,有多少有潜力、有才华的斯家男女是在你们故意的安排下丧失掉他们年轻而宝贵的生命?又有多少豆蔻少女遭受你们颜家族人侵犯迫害的?我们斯家说到底始终是‘剑门’的嫡系宗亲,可是你颜木罕在获得掌院大宗长的权利后又是怎么对待一手培养你成长的斯家族人的,你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达到你专制独裁欲望,你又是怎么陷害斯家,又是怎么驱逐那些为斯家说话的其它‘剑门’旁系弟子的?”

  斯利芬痛恨地道:“‘剑门’本是一个和睦融洽的大家庭,大宗长也只是一家之长,可是在你颜木罕成为大宗长之后,这个和睦祥蔼的大家庭却成了你颜木罕个人的王国领地,你说一不二,任何人都不能违抗你的旨意。眼里更容不下日后可能威胁你地位的人存在,一旦有这样的人存在,你就千方百计地对其陷害,甚至冠以莫须有的罪名远远地将之踢出‘剑门’,你排除异己,疾贤妒能,像你这样的人配当一门之长,配当一家之长吗?”

  斯利芬环顾四周,语气中充满着无比的坚定:“今天,是你们颜家退出作威作福的历史舞台,更是你颜木罕交还雄霸多年掌院宗长的日子!”

  颜木罕目光连连闪动,深深凝视着斯利芬的眼神更显得极为特殊,我突然有种探察颜木罕心中想法的冲动,可转念一想,如果我这么做了,铁定会惊动寄宿颜木罕脑内的异物,而打草惊蛇,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更没有理由就此诛杀颜木罕。

  只是心中莫名地多了一丝淡淡的不安。

  微微皱起眉头,我知道是该迫使颜木罕交出掌院大宗长的时候了。“强者”气息缓缓地在我身上流动开来,声音轻缓却有力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现在已经没有其它干扰了,颜木罕,请立刻主持掌院交接仪式吧!”

  颜木罕脸皮阵阵抖动,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雄霸多年的权利与地位如今却要拱手让与他人,颜木罕内心终究还是在挣扎着,在矛盾与不舍之间徘徊。

  “强者”气息更大幅度的在身上燃腾,我冷冷的语气更挟带着巨大的压迫力:“‘夺宗大会’是‘剑门’历来的族规,若有谁违抗,就莫怪本人将以判宗罪论处,与武力讨伐灭之了。”

  “颜木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输了,那就爽快点交出大宗长位吧!”旁观的武术家们纷纷叫嚣着。

  时势的转变是没有人能够阻挡的,颜木罕自然也深知这个道理,虽然内心还有许多的不舍,还在挣扎,但他又能够阻止什么呢?他已没有力量阻止斯家前进的脚步了。

  “接掌大典”终于在一股异常压抑的气氛下完成了,当我从颜木罕手中接过代表“剑门”最高权利的标志“剑武院”的掌院令牌时,斯家在被压迫了多年艰苦岁月里,今天终于又再次入主“剑武院”,找回他们曾经被剥夺的嫡系宗亲的身份。

  在“接掌大典”过后,同样受前来观战的武术家们关心的则是成为“剑门”新一代领导者的斯家将怎么重组“剑门”三院,最让所有人关心的则是斯家又将如何安排颜家的位置?

  虽然我名义上成为“剑门”的最高领袖,对这些却完全一窍不通。

  “剑门”虽然仅宗下三院:剑武、剑锋、剑芒,门下弟子全是来自三院中的各支族系或是与某支族系有渊源的人,人数如今已然达四千余众。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自然不可少了能令家族得以维持生活开销的经济来源。

  因此“剑门”在外经营的副业就已不少,而经营这方面,掌控“剑门”经济命脉的就是以萑耆领导的“萑家族系”,这块油水最多也是最舒适的工作一向就是各支族系竞争的焦点,现在“剑门”换了领导者,对这方面又究竟会有什么变动?不久前,萑家族系还与斯家大起争执,萑耆的独子更死在斯语的剑下,两家可以说已经由此结下了冤仇,在斯家成为“剑门”的领导者后,“萑家人”还有机会继续掌控这块油水肥沃的工作吗?萑家族人的手里都攥着一把汗,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而所有的事情都需等待新的王者来裁决,成王败寇,万年不变的道理。

  静静地坐在“会场大棚”中,萦绕在脑外的“精神能量”却清楚地接收到许许多多于空间游离的思想信息,不由感叹人心对权利的看重。

  我一旁清闲着,斯家族人却在对重组“剑门”的方案紧张地磋商着,“剑门”重组的事本来就应该由斯家来解决,我自然乐得一旁清闲。

  而斯家磋商后的结果却是令人意想不到。

  以前身为“剑门”领导的颜家退居“剑芒院”,颜木罕为“芒系”新的掌院,颜家到底是刚从最高位置下台的,斯家自然不能一下子就把颜家完全打入冷宫,这个安排倒还在众人意想的范围内。

  出乎我意料的是,本来以为与斯家结下仇怨的“萑家族系”会被彻底打入冷宫,却没想到结果竟是萑家以及继续主持“剑门”对外的各项副业,家主萑耆更被任命为“剑锋院”的新掌院,地位倒比颜木罕还要高。

  当我为此不解时,萑家族人激动得热泪盈眶的跑上来对斯家的宽仁表示感激和效忠时,我才终于理解斯家这样做的原因。

  以现在“剑门”的局势,除了斯家族人自己外,以前与斯家关系好的族人不是被颜家借故驱逐,就是转而与颜家联姻,三院中的各支族系此时几乎皆与颜家关系密切,无论想找任何人取代萑家的工作都不稳妥,也不可信,斯家本身对这方面又不懂经营,兼之萑家对这方面工作已经经营良久,新手接任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还可能给“剑门”带来更差的收益,导致危机来临。

  而萑家族系虽说同样与颜家关系密切,但在获悉颜家地位不稳时就巴巴赶来向斯家示好的举动,也足以证明萑家的心态是那种利益至上的唯己主义,他们一旦见到颜家没落,是绝不会与颜家站在同一阵线,一共没落的,而会找机会投靠能让他们继续富贵的主人,这种人正是斯家目前最需要的,也是比较能够信任的人。

  不过也真是值得讽刺,萑家这种习惯见风使舵的人在“剑门”目前的情势下却成了斯家唯一能信任的人。

  自嘲地笑了笑,我也知道这是斯家唯一的选择,他们已经走出了坚定而自信的一步,接下来肯定会越来越好,不是吗?

  一场充满无情血腥的“夺宗大会”就这样缓缓落幕了,可是又有谁知道在这场大会的背后还有更令人想不到,可能为人类的未来带来巨大危机的诡秘事件在继续酝酿着呢?

  而我将是唯一阻止这些诡秘事件继续发展下去的人选。

  站在“剑武院”内堂雅阁的窗户边,我默默地看着夜色笼罩下院外婆娑晃动的树头枝影,心灵处于一种难得的宁静之中。

  “夺宗大会”结束后,颜家就正式收拾他们的行禳,退出他们居住多年的“剑武院”,搬迁到“剑芒院”。而斯家更是怀着激动与兴奋的心情走进这座他们阔别许久的旧日居所,开心地收拾一切,刚刚成为“剑门”新贵的萑家自然不会放弃这个让他们大献殷勤的机会,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尽心地打扫,使整个“剑武院”处处泛然一新,斯家与他们结下的生死仇怨似乎已经烟消云散了,我能感受到萑家族人那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们是那么的尽心尽力,有了他们的影响,我相信会有更多旁系的人心也会慢慢地向斯家靠拢。

  每个斯家族人脸上都洋溢着无比的喜悦与激动,“剑武院”的每个角落也都留下他们开心的笑容和欢快的足迹。

  而我最心爱的女人斯利芬,这个一直因自己的原因而使得家族背负无穷痛苦磨难而常常自责难安的坚强女人在家族重新入主“剑武院”之后,如今终于绽放出她那灿烂的笑脸。

  “长平。”斯利芬轻柔地依偎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默默地看着院外婆娑晃动枝影,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她声音显得那么的柔情和开心:“斯家终于实现了多年来的愿望,这都要感谢你,是你才让斯家永无止境的期待今天终于变成现实的,长平真的谢谢你。”

  “你是我这生中最爱的人。”轻轻地环拥着她,我微笑道:“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轻吻了下斯利芬的芳香的秀发,我道,“以后不许你再说这些让我觉得见外的话,知道吗?”

  斯利芬柔顺的点了点头,以前在“风神古武术学院”执教时冷艳坚毅、不苟言笑的她此时却小鸟依人般温柔地依偎在我的怀中,心里不由生起丝丝幸福的甜意。

  “长平。”

  “嗯?”

  斯利芬脸颊潮红,娇羞地看了我一眼,贝齿轻咬,半晌才道:“上次我们心灵结合,你带我遨游太空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我想再试一次,让心灵重新体会一下浩瀚无边的宇宙,好吗?”

  她妩媚的神情让我心神摇动,心头泛起阵阵涟漪,情不自禁地俯下头,我吻住斯利芬的柔唇,用力地啜取住柔软香滑中的芬芳与甘甜。

  “唔……”

  粗重的鼻息声,情欲在我们两人之间燃烧了起来,斯利芬热情地回应着我粗野的索吻,身体逐渐发热发软,很快的就软倒在我的怀中,喘息不止。

  我温柔地抱起娇柔无力她,慢慢地走向雅阁中那张精致而古典的床榻。

  当我再次进入我心爱女人体内,紧迫感让我再次感觉身心仿佛都飘荡在空中一般,无比的快感令我们疯狂地纠缠在一起,一起步入美妙欢娱的灵肉结合之中。

  我久久地感受这人类由史以来就心领神会的本能与快感,带领我心爱的女人一次次地登上快感的顶峰。

  当我们喘息相拥着不再动弹的时候,我心爱的女人一脸迷惑地看着,看着斯利芬此时脸上可爱的表情,我深深地吻了她一下,好笑地道:“你是不是不解为什么我们的心灵这次没有象上次那样成功地离体畅游太空?”

  斯利芬用力地点了点头,不解地道:“是啊。”

  “哈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让她舒服地靠在我赤裸的胸膛上,我才在她耳边悄悄地说:“要带领你的‘精神意识体’遨游太空,那还不容易?只要我的‘精神体’和你的‘精神体’结合在一起,你就能同步感受到我‘精神体’遨游的过程了,只要一开始保持心无杂念,能让我的‘精神体’顺利引导你的‘精神体’出窍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做其它事情,呵呵。”

  斯利芬娇羞得贝齿狠狠地咬着柔唇,小手用力地捶着我的胸膛:“你坏死了,既然这样,干吗还把人家抱上床,而且……而且……”

  捉出她柔嫩的小手,我谑笑道:“而且什么?”

  “而且……”斯利芬俏脸通红,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我呵呵笑着,轻声地道:“你是不是想说……而且还做了这么多次?”

  “你真的越来越坏死了。”狠狠地在我的胸膛咬了一口,斯利芬俏脸通红,把脸深深地埋进我的怀中。

  感受着怀中心爱女人难得娇羞的小女人姿态,我再次用力地抱紧她,深情地道:“芬,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真的非常的开心,觉得非常幸福、充实,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如果有人问我这一生中最害怕的是什么,我会肯定地回答: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

  “长平。”斯利芬柔情地吻着我:“你真傻,也太痴情,可是我就喜欢你对我的傻,对我的痴情,长平,知道吗,从我接受你的那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也永远都是属于你的,你不会再失去我的,永远都不会!”

  “我知道。”我开心地说。

  柔情蜜意,不悔的誓言在我们两人的心灵深处碰撞激荡着,彼此贴得那么的近,又是那么的密不可分。

  怀着对彼此的深情与感动,我们再次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当灵欲再次达到至高顶峰时,我放纵自己的心灵,带领着斯利芬好奇的心灵,触感无穷尽地延伸向着浩瀚的宇宙太空,探索对我来说一样新奇陌生的太空世界。

  由于有过一次经历,这次我们的心灵触感在即将延伸出“明王星”的大气层,接近那片围绕“明王星”的球体轨迹运转的信息流动通道时我们就停了下来,以免再向上次那样贸然地卷入那条汇聚无数来自宇宙各处的信息流动通道,那种如潮般汹涌的信息撞击心灵触感的感觉绝不好受,特别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有过一次特殊的经历,这次我可学乖了,在接近“信息流动通道”的边缘时,我们缓住心灵触感的延伸,直到心里已有了准备,才继续慢慢地延伸出心灵触感,融入那如潮般涌动的信息流动通道,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那一个个不知来自宇宙何处的信息体穿越过我们的心灵触感时,我们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