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不但越是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还越是沉闷,每走一步,我几乎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蹦动的声响,以及赤脚踩在潮湿泥土上的声音。在没有丝毫能量可护持身体的情况下随着逐渐深入到“原木林”,我已经越来越感吃力了。

  汗水不住涔涔而下,我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感觉自己和前面的飞雪、寒克的距离也在不住地拉远。

  几乎就在自己以为即要因窒息而倒无力倒下去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握住我已满是汗水的手,飞人类那种先天具有的清凉能量气息瞬间至手掌导入我的体中,令我逐渐萎靡的精神骤然一振。

  “支持住。”耳边传来飞雪那温柔的嗓音,烦躁的心情顿时冰消瓦解,深吸了口气,我反手握住飞雪那温暖的小手,感激地道:“谢谢你!现在好多了。”

  明显地感觉手中滑腻的小手颤抖了一下,原本还在导入我体内的清凉气息顿然消失,我也顺势松开反握的手,加注力量于脚步,继续向前而去,一边说道:“我们也快点吧,不要因为我而和寒克距离越远。”

  我的话刚说完,已听到寒克的声音在我前面传来:“放心好啦,我不会离你们太远的,飞雪,你拉飞翼一把,大概再两百米左右我们就能走出这段‘暗途了’。”

  飞雪应了声,温暖滑腻的小手又再次握住了我汗水淋漓的手。

  稍微甩了下手掌,我轻轻摆脱飞雪那只令我感觉好温暖舒服的小手,轻声地道:“只有两百米了,这点路我能应付。”

  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我终于坚持地走完了这段寒克称做“暗途”的黑暗之路。

  随着寒克拨开长在两棵“原木”之间间隙的藤蔓,如同打开一扇被封闭了悠久岁月的门一般,一团青绿色的光亮终于洒入眼帘,清新的空气和轻微的虫啁声跟着传入感官之中,令我萎靡的精神和疲惫的身躯顿感一振。

  跨过“暗途”之“门”,我和飞雪由衷地感叹着,感叹着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在“原木林”内或许从现在开始才算是称得上为森林了。

  因为现在放眼望去,遍处的花草争艳,树木林立,视野不再感觉狭隘,各种奇花异草和珍奇动植物更是随处可见。头上虽然依旧盖天蔽日地严实遮挡着原木枝叶和紫色瘴气,令外界空间的光一丝不入,但在这森林的内部,在某种我无法叫得出名字的树木上却长满着某种绿色的可在这片黑暗的森林中散射出青绿色豪光菌藓类植物,放眼望去,几乎每隔五六米就长着这些不知名的树木。

  而这些树木和生长在这些树木上的菌藓类植物看起来就如同地球上铺设在各“新城”的灯柱一般,为黑夜中的居民照亮着光明。

  绿色的光令这片似乎与世隔绝的森林地带更充满着蓬勃的生机了。

  “好美的地方。”飞雪愉快地旋转着她那曼妙的少女身体,欢乐如银铃般的笑声随之响荡在原本安详静谧的森林。沉浸在这美丽安详氛围中的她似乎连自己的阿父阿姆正在对抗着那些“翔豹”的事也忘了。

  听到声响,附近那些正在嬉戏或是在吃食的小动物立刻受惊地四处奔逃,纷纷藏匿了起来,偶尔露出小脸来观察我们这三个不速之客。

  见到这种情况,飞雪也忙停下旋转的身体和欢快的笑声,朝着我和寒克吐了下粉红的小舌头。

  “不必担心。”寒克微笑道:“只要我们没有做什么具有破坏性和伤害性的行为,他们一会就会恢复正常了。”

  “对。”我点了点头,说:“这地方虽然美丽清幽,我们还可以以后再来仔细欣赏,倒是大叔他们的情况,我们要赶紧去了解一下才行,不然说不定等我们才走出‘原木林’,大叔等人和‘翔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呢?”

  听我这么一说,飞雪才又开始焦急起来,频频催促我们快点起程。

  由于此刻空气清新,四周又有光亮,我们前进的行程和刚才相比起码快了不止两三倍。

  辽阔密集的“原木林”中到底还有些什么个别感令人吃惊的神秘,我们不得而知,也没时间去探索、发掘,因为这见鬼的“原木林”实在是太辽阔了,虽然现在行程不再迟滞,但真想从森林内部腹地绕向东北的“突丘”,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办到的事。对我这个只凭体力支撑整个身体前进的人来说就更是艰难了。

  大约走了三千余米,我已经累得有些吃不消了,不时停下来频频喘息。

  这副该死的飞人类躯体虽然在双翼完全融背之后外表看起来和人类完全没什么两样,实际上肉身的质量却几乎是人类的三倍。对于没丝毫先天能量可依托的我来说简直就像是身上无时不背负着几百斤的枷锁一般,若是用双翅飞翔还可以借助于风和空气的浮力轻松飞行,但在这低矮的森林空间却要完全以步行来到达目的地,全部的重力就全部积压在身上和脚下了。

  看着已经走在我前面好远的飞雪和寒克两人,只见他们足尖轻点地面,立刻就向前飞窜出老远,有时纵起轻点一下挺拔的“原木”,已又跟着向前轻松地跃出好几丈开外。

  他们这些动作在以前的我眼里看来是那么的平常,简单,不足以道。但在此刻的心里,却不提有多么的羡慕他们灵巧敏捷的身手了。

  “飞翼,你没事吧?”见我又再次停靠在一株“原木”上喘着粗气,走在前面老远的寒克蓦地跃起,双足在前面一颗大树上一点,借着巨大的阻力,一个敏捷的后空翻,已如只疾箭般地向后飞纵到我面前。

  我苍白着脸,不住地喘着粗气,嘴中那种似乎要撕裂整个口腔的干渴更令我眼前发黑,脑袋也晕乎乎的。

  把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向背后那株“原木”,感觉体力似乎也已经消耗殆尽了一般,连声音都沙哑了起来:“真的走不动了。”我摇着头苦笑地说,“你不要管我,先和飞雪走出去吧,看看大叔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休息一会,会自己出去的。”

  “这个?”寒克眉头皱了起来,为难地看着我:“这森林看来虽然平静,但在暗处是否存在着什么危险谁也不晓得?而且你完全没有任何可抵御的力量,万一走迷路了我怕……”

  看着飞雪这时也往回走了过来,我微笑道:“放心吧,你们只要沿途留下记号,就不怕我迷路了,而且我还不至于那么柔弱。”

  寒克想了想也对,和飞雪商量一下,终于还是觉得我说的方法可行,临走时,寒克更用他体内的能量在我周身经脉循环运转了一圈,帮我驱逐出体内的浊气,使我精神重新振奋了起来。

  这个机会我当然不会放弃,但是当我想借助寒克的能量在体内凝聚起一丝属于自己的能量时,却又失败了,我根本就控制不了那股在我体内流转的冰凉气息,而且在寒克的手掌撤离我身体的时候,那股冰凉的气息也跟着消失无踪了。

  望着寒克和飞雪在森林中快速远去的背影,我颓然一叹。以前还以为借助外来的力量可以凝聚出自己的真元能量,现在看来,就算真的可以借助于外来的能量行转于周身经脉,要想在这个笨重的肉身体内凝聚起属于自己的真元能量,只怕成功率也是十分渺茫的。

  “这该死的躯体!”我无力嘟嚷着,愤怒地捶击了下自己的手心,猛然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自杀重生”,因为我突然想到既然自己的精神已经处于“不灭体”状态,有没有肉身早就无所谓,那是否在自己死亡之后“精神意识体”可以重回“能量空间”,重新驾驭那莫名被禁制在“能量空间”的“精元力量”呢?

  这个大胆的念头令我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可是万一……”在意念惊喜地做着各种可能性的推测之后,另一个万一失败的念头无情地摧毁了我的狂喜,我不敢想象万一在我傻傻地自杀死亡之后,“精神意识体”却不能回归到我被封制在“能量空间”的精神领域,那后果将是一种什么情形我真的不敢去想象。

  再次泄气地靠在背后的“原木树”上,我无精打采地环视着这片在未知名“菌藓”的绿色光芒映射下的森林空间,远处两只长尾尖嘴的红毛小动物敏捷地在森林中追逐着,一些头上长着角的食草类动物悠闲地吃着地面上青嫩的花草,偶尔一股混杂着森林泥土气息的凉风吹拂而过,几片枯黄的“原木叶子”跟着轻飘飘地落下地面。

  森林中的一切显得是如此的安详、静谧、和谐,可惜此时烦恼的我却完全没那份心情来欣赏这一些。

  沉叹了口气,我缓缓地站了起来,开始沿着寒克和飞雪给我留下的记号向着森林的东北方向走去。

  心情虽然颓丧,但一想到飞霄汉他们可能正面临的处境,我是还忙振作起精神,抓紧时间起程。

  不知到底走了多久,寒克留下的记号越来越模糊,我也再度觉得疲倦。

  继续前行了约百余米,寒克留下的记号终于完全中断。看着四处浮动着一片绿油油光晕的森林,我发现自己完全迷失了方向。

  在我暗叫不好,开始在森林四处寻找记号的时候,一股异样的感觉蓦然浮现。

  仔细体会这股异样感觉的由来,好不容易我才确定是被封制在“能量空间”的“气场”感应到远处空间能量的波动而传递到我精神的信息,由于浑身在没丝毫能量可联系的情况下,我并不能立即就接收到这股信息,不注意的情况下更可能完全忽略了它。当然也没办法主动去探索远处的信息了。

  了解到这点之后,我仔细地感应着被封制在“能量空间”的“气场”的波动,才发现在距离我所处的地点约三千余米左右的空中,有着巨大的能量波动。

  我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目标。忍住心中的狂喜,我保持着“意志”和这股信息的正常联系,并顺着“气场”所感应到的方向快速奔行而去。

  三千余米的路程对我负担的这个笨重的肉身来说显然很是吃力,可凭着坚强的意志力,我还是以最大的力量迅速地接近了目的地。

  越是接近能量波动的地方,我接收的信息就越是清晰,在我已经十分接近目的地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也已走到了“原木林”的边缘,至于所处的位置具体的什么方向?和寒克、飞雪他们走的又是否同一路线我就说不清了。

  沿着从“原木”之间的缝隙撒下的白光,我顺利地踏出了“原木森林”,远处熟悉的能量轰击声清晰地传入耳内,此刻我不需要刻意地感应,就能够从自己的“能量气场”的波动而察觉到远处的状况。

  虽然已经身处在“原木林”外围,但森林周围依旧笼罩着一层层浓厚的白雾,我感觉得到能量的波动,听得到能量轰击物体所造成的声响,却依然看不见远处所发生的事情。

  面对着处处浓雾缭绕的四野,我知道真正的危险也许就在眼前。从我根据众多“天木巢”的居民那里所收集到的资料显示,“原木林”四周除了东边因为背靠着“魂萦河”的缘故,属于安全地区之外,其他西、南、北三个方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食肉类植物“死亡堡垒”生长着,这些牢不可破,一旦驻扎,地位就无可动摇的植物生命体一向都是异域星中所有生物最为头疼和烦恼的共同敌人,但又没有任何一种生物拿这种危险的“死亡堡垒”能怎样,只能干瞪着眼,有回避就尽量回避…

  一旦不小心进入了“死亡堡垒”的领域,除了依靠比“死亡堡垒”喷洒出的种子更快、更敏捷的速度逃离它们的领域之外,就只能闭目等死,成为“死亡堡垒”成长的养料了。

  以我目前的状况来说,一旦进入了“死亡堡垒”的领域,那还不是死路一条!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思忖着。

  可有一点我很是疑惑,如果我收集的资料没错的话,那我感应到的能量波动的地方应该在“死亡堡垒”的领域之内,而估计没错的话,产生能量波动的原因应该是飞霄汉组织的狩猎队和“翔豹”抗击而产生的,那这两种生物现在怎么都不惧怕“死亡堡垒”的袭击呢,我很是怀疑。

  我正举棋不定的时候,左侧方一阵草木划动的声响令我吃了一惊,因为在迷雾缭绕中搞不好是什么凶猛如猞狼一般的野兽那就糟了。

  这些对飞人类来说只是餐桌上美食的生物活着的时候我可对付不了它们。

  “寒克,你真的能确定阿父他们真的是在西面吗?”

  “放心吧,我已经感觉得到他们的能量气息了,不会错的。”

  “原来是他们!”我心一松,忙发出声音招呼。

  “飞翼?”飞雪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寒克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当然清楚他们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并不是告诉他们我拥有他们所想象不到的特殊能力的时候,意念一转,我已经有了腹词,苦笑了下,我说道:“你们走了之后我休息了一会,也马上沿着你们留下记号前进,可没走多远,就看不到你们留下的记号了,连来路也找不到了,我完全迷失了方向,只好碰运气随处乱撞,结果糊里糊涂的就走到这里来了,还真巧碰到了你们。”我真的松了口气说。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寒克表情凝重地道:“既然都在一起了,那是最好,我已经感觉到大叔他们的能量气息就在前面不远,你们只要仔细倾听,这时应该也能够听到一些异常的声响了。”

  飞雪焦急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四周雾气这么浓重,我们怎么过去?”

  “不必担心。”寒克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大叔领导的狩猎队和‘翔豹’战斗的地方应该是在‘火焰湖’区域。”

  “‘火焰湖’?”我诧异地问:“寒克你是说我们现在位处的地方是在‘原木林’西面?临近‘火焰湖’?”

  “看来飞翼你对荒野平原的地理位置了解不少嘛。”寒克拍着我的肩膀道:“没错,我们现在是在‘原木林’的西面,也是在‘火焰湖’旁边,所以你应该知道起码这附近都可算是安全区,除了‘翔豹’外,我们不会受到‘死亡堡垒’的威胁。”

  “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懂。”飞雪嘟起小嘴。

  我解释道:“‘火焰湖’据说是一个终年沸腾着强大热气的湖泊,‘死亡堡垒’却是依靠吸收地下冷泉维持生长的植物,而‘火焰湖’里滚热的湖水非但不是它们吸收得了的,反而会致它们死地,所以在‘火焰湖’的附近很难见到‘死亡堡垒’踪迹,可以说这里是最适合飞族休鼾之所。”

  点着头,寒克一旁接下去说道:“由于‘火焰湖’三面遍布着‘死亡堡垒’,东面又背对着‘原木林’,因此几乎很少有人能踏足这片区域。”

  “那是以前大家并不晓得可以走‘原木林’这一条惊险的路。”飞雪兴奋地道。

  “不错。”我微笑地说道:“现在我们既然知道‘原木林’上空虽不可穿行,森林腹地却可以走,那就可以引导大叔他们也走这条路以躲避‘翔豹’群的空中袭击了。”

  “飞翼说得好。”寒克看了我一眼,道:“不过你们最好呆在这里,我会安全地把大叔他们带回来的。”

  “我也要去。”飞雪道:“我从小到大都还没真正看过‘翔豹’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呢?反正寒克你说什么我都不管,我都已经到这里了,说什么也要去看看。”

  对于“天木巢”居民口中所说的“飞人类”宿敌“翔豹”,我同样感到极大的好奇。这次有机会可以目睹这种外星生物的风采,我也不想错过。

  因此我也附和地道:“既然飞雪那么坚持,而附近又没有什么危险,我看这样吧,我和飞雪就在附近远远地看一下就好了,就算真的被‘翔豹’发现了,我想我们还是有时间自己退回‘原木林’的。”

  见我说的在理,寒克也想不出别的理由拒绝,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我们。

  随着寒克,我们三人向白雾迷蒙的天空展翅飞起,雾气中夹带着湿润的气息扑鼻而来,令人心灵不由为之一爽。

  “飞翼,我没有想到原来你竟是个这么有思想的人。”随着我跟在寒克后面的飞雪欢笑地对我说:“一直以来,看你整天都是一付呆呆的样子,真没想到却总能说出一番有道理的话来。”

  我苦笑了笑。

  以我的宇宙知识和无生无灭的精神与智慧,对目前发生的一切还能看不出利弊?说不出道理来?

  越往上飞,不远处传来的能量轰击声就越是清晰,而我从“能量气场”中所感应到能量波动的幅度也就越强烈。

  虽然眼前依旧是一片浓雾环绕,我却已经知道其实已经很临近狩猎队和“翔豹”的战斗区了。

  显然寒克也感觉到了,他停下继续向前斜飞的身体,面对着我们说道:“在往前的话就太危险了,你们不要再跟着我往前飞,直接就在原处飞往高空就行了,我估计再飞高两百米左右就不会再有雾气阻碍你们的视野了。”

  “是这样吗?”飞雪望着我,似乎我说的话远比寒克更令她信服和安心一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美丽的小天使开始对我另眼相看了。

  知道这点虽然令我感到自豪,可显然并不是件什么好事,以我目前的状态来说,似乎保持低调,以一个最为普通而又平凡身份的“飞人类”出现人前,不让人注目比较安全。

  可是飞雪那希冀纯真的目光又令我没有办法拒绝。点了点头,我说道:“寒克说得没错,我们是不该再继续往前飞了。”

  寒克目光闪烁着一丝疑虑,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即展翅向前翱翔而去。

  朝飞雪微微一笑,我们很有默契地一起扇动起羽翼,向天空飞翔而起。

  四面的雾气逐渐稀薄,温度也逐渐暖和起来,很快的我们就完全冲出了迷雾区,悬浮在朗朗的天地之中。

  “飞翼,太远了,我什么也看不到。”飞雪皱着小巧的秀眉,望着远处。

  放眼望去,除了依稀可以看到寒克双翅扇动的影子外,远处依然迷蒙一片,以飞雪并不算强的能力来说,千米之外的景物自然不是她的目力能及的。

  至于我,除了苦笑之外,更不用说了。

  由于前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我和飞雪都看不清楚,所以下意识地,我们随着寒克的方向继续往前飞去。

  就在我们越往前飞,越是接近“火焰湖”地带,“能量空间”越感动荡的时候,我蓦然感觉自己如遭雷击一般,刹那间整个“能量气场”竟不受控制地如惊涛拍浪一般蠢动了起来。

  受到“能量气场”的影响,我的整个身体机能几乎控制不住地似要瘫痪下来,正在扇动的双翅蓦然不受我指使毫无规则地摆动了起来,身体一阵晃动,我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陀螺般旋转着往地面坠落而去。

  “啊?飞翼?”飞雪惊呼地,手一伸,却已来不及拉住我。

  晃悠悠地直往地面飞坠,脑袋晕眩中,一种奇妙的感觉霎那弥漫着我正个身心。

  我惊恐地发现蕴藏着自己强大力量的“气场”在强烈的能量蠢动中正逐渐地崩消瓦解,我更加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那超强的力量在“能量空间”逐渐的消散流失,渐渐地离我而去,融进宇宙天地之中,再也不属于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刹那间自己本来已被封制在“能量空间”的“气场”会突然间产生异变?我自然很清楚每个拥有浑厚能量的武术家都会自然而然的向外界产生一股气,这股集合着人体精、气、神的无形场所,即所谓的“气场”,难道就因为我现在的肉身只是一个完全无丝毫能量的平凡的异星生物体,所以连我费尽了无数磨难才掌握得来的力量也要跟着消失?失去了蕴藏自己最强能量的“气场”,自己又如何恢复“神之子”的身份和力量?去拯救亿万生灵与邪恶的神母一战呢?

  我悲哀地想着,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正从空中急速地往地面摔落。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无助而心痛地用“心神”感觉着跟随着自己历尽无数战役、蕴藏着自己最强力量的“气场”逐渐地崩溃,逐渐地为天地空间所吞噬。

  “何谓有形?何谓无形?何谓肉眼?何谓心眼?”

  几乎就在自己完全绝望之际,脑海里猛然回荡起在自己即将飞离“异地星系”,跨越遥远的宇宙空间赶赴银河系与“神母”最终一战时,教导我学会许多知识,包括学习“肉身再造体”技能的“爱里神”传递给我的一番话。

  “有我有物,无我无形,天地夹层,同为一体!”

  如清梵的佛唱响彻整个天地,刹那间所有的悲哀、绝望、和烦躁全部化为乌有,在“气场”完全为“能量空间”所吞噬,我再也感觉不到自己力量的存在时,“能量空间”里那充斥着各种不同属性的能量波动反而越是清晰地为我所感应到。

  我干脆不再去理会“气场”为何的消失?“心神”不由自主地完全倾注于这片动荡的空间,凝神于众多纷纭杂乱的能量分子中。刹那间一种仿佛我即整个天地,整个天地即我的奇妙感觉弥漫着整个身心。

  我惊喜地发现“心神”又开始触动,那片原本只能凭能量感应才能体会到它存在的“能量空间”竟大放光明,各种不同属性的能量闪耀着五光眩彩,缤纷流离。

  “怎么回事?”我好奇地看着有的不住在聚合,有的不住在碰撞的各种能量:“我怎么会看得见本应该是一片黑暗领域的‘能量空间’?”

  在我惊忖之际,伟大的植物之母“爱里神”灌输在我意念深处的梵唱再度响彻脑际。

  “何谓有形?何谓无形?何谓肉眼?何谓心眼?何是天地?何是空间?彼异?彼同?”

  “有我有物,无我无形?天地夹层,同为一体!”

  “何是天地?何是空间?”喃喃地思索着两句最适合我目前状况的话语,脑内灵光蓦然一闪,随着意念的闪动,意识宛如跨越了另一个空间夹层一般,随着意识一阵恍惚,那些闪耀着缤纷色彩的“能量空间”在我眼前已骤然消失,感觉有亿万分之一秒的时间空间重新黑暗一片,但紧跟着令我狂喜的是再次在我“心神”中显现的竟然是一片真实的天地,我看到澄净碧蓝的天空,峻峭险拔的高山,那条蜿蜒环绕的“魂萦河”,大片瘴气弥漫的“原木森林”,更看到飞雪那张惊慌失措的嫩白俏脸,以及自己双眼瞑合,神态安详地往地面飞坠的身影……

  “我在往地面坠落?”当我竟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自己正在往地上飞坠的时候,心里蓦然衍生出的奇妙感觉真的不是言语所能描述的。

  虽然意念以亿亿计的速度闪念间,我已经明白到自己的“心神”已经完全融入了整个天地之间,正是以天地即我的角度我才看见了大到那蓝天、高山、河流、森林,小到飞雪和飞坠的自己。

  在这一刻,我才明白“爱里神”不辞耗费其生命力,在自己即将飞离“异地星系”的时候强自灌输在自己意念里的奥义是有着多么深的意义。

  那是爱与关怀,期待与无私。

  现在我明白了,有形的天地和无形的空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尽管宇宙有着无数的空间夹层,却又都是互通互联的,它们都是同在宇宙天地下的个别领域而已,重要的是以什么层次去看它们。

  就好象我刚才用“心神”的层次,所显映出来的是“能量空间”,跟着意识再往大的角度跨越,显映出来的则是肉眼所接触的天地。

  虽然所看到的事物不同,但空间和位置其实并没有改变,只是因为所属的空间密度不同,所以所看到的事物形象也就不同而已。

  此时飞雪的惊呼声传入耳际,“心神”显映中我也才发现自己的肉身依旧在不停地往下飞坠,并且已快要摔落地面。

  下意识地,意念跳动中,我仿佛回到自己身负超强力量的时候,意念动处,就要从自己的身上急速地游离出强大的能量笼罩住即将摔落地面的肉身一般。

  说也奇怪,我竟然真的发现一团的能量随着自己的意念而真的在天地间闪现,及时地承托住即将坠地的笨重肉身。

  还没容得我仔细思考,“心神”再度如受雷击一般剧震了几下,当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肉体被弥漫着的触感告诉我,我的身体周围真的多出了一大团肉眼难见的能量承托住了自己飞快坠地的身体。

  这时心里的激动和狂喜更是莫可形容,因为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可以应用到能量,关键只在于该用什么途径和方法去应用它而已。

  “心神”的感应消溃,意识回归现实,刚刚为“心神”的指令所指使而及时出现承托住我身体下坠重力的能量也跟着消散无踪,我最终还是结实地摔落地面,所幸有能量及时缓和了一下飞坠力,所以此时我除了臀部和背部有些火辣痛楚之外,身体的其他方面并无大碍。

  “飞翼,你没事吧?”还没等我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美丽的天使飞雪已经惶急地飞落到我的旁边:“你刚才究竟怎么啦?怎么会突然飞着飞着就摔下来了?”

  见我表情并无痛苦之色,飞雪稍微放下了心。

  “我没事。”我喘息着道,环视着地面枯干焦黄无一丝绿色的土地,我知道此时我们已经身处在“火焰湖”区域。

  此时我心里头最迫切的自然是希望能找一个僻静的场所让我好好思考一下刚才“心神触动”中意念指使能量的方法。

  “可能是因为体力透支太大,一时间才会这样。”我道:“还好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飞雪歉然地看着我:“都是我不好,让你陪我出来冒险……”

  “傻瓜。”由于如何应用自身的强大能量有了眉目,我心里已一扫往昔的阴郁,温柔地笑道:“这怎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没用。”

  接触到我那闪烁着无比自信和温柔的目光,飞雪天使般可爱的俏脸不由微微一红,跟着娇嗔地说道:“谁说你没用呢,我就相信以前的你一定是个顶了不起的人。”

  我淡淡一笑,也不反驳,想了一会,我说道:“我现在身体有些虚弱,我想就在这里先闭目养会神,等体力稍微回复点,再行动,你看怎样?”

  飞雪“嗯”了声,道:“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会,我飞到空中看看。”看了我一眼,飞雪柔声地道:“不用担心,我不会离你很远的。”

  我自然知道以飞雪的性格,是不可能要她乖乖地陪自己休息一下的。当然我也并不是真的想休息,而是迫不及待地想尽快想通怎么应用自己强大能量的方法而已,起码当我可以随意使用自己力量的时候,那些被“翔豹”袭击的飞人类我还不是可以轻易地就救他们出来。

  因此当飞雪说要到上空查看一下的时候我也并不反对。

  两腿盘膝而坐,两手虚拢于丹田,我以古老的打坐方式令自己的“心神”快速地平静了下来,意识重新潜归天地之间,动荡的能量波动也跟着清晰地传递而至。

  当“心神的触动”再次显映出天地间的一切时,感应到能量巨幅的波动,我顾不得思考自己的迫切的问题,“心神触动”好奇地顺着能量波动的地点延伸而去。

  我终于看清了就发生在离我这里仅只不到千余米远的“火焰湖”“翔豹”袭击战役。

  一幕壮观的人兽大战清晰地显映在我的“心神”天地间。

  在我感叹于“火焰湖”恶劣的环境时,“翔豹”的形状更令我感到惊讶不已,以前听“天木巢”的居民口中所述,脑海里虽然有了个影子,但真正的形象还模糊,此时亲眼目睹这种外星生物的神威,直让我再次感叹宇宙大自然的神奇。

  那是一种十分庞大且面目狰狞的强悍生物,体长约计十六英尺,那如钢鞭般坚韧凌厉的尾巴也长达七英尺有余,体形极像人类古史上记载的猫科类生物,却远比生长于远古地球上的生物要庞大上几十倍,脸形如蝙蝠状,嘴角两颗尖锐的獠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寒。

  最为特别的是其背部突出的那对如蝙蝠般的薄膜肉翼,横展而开,几达十米,而不是一些“飞人类”口中所叙的长达十五米那么夸张。肉翼扇动中,就连站在千米之外观望的我也能感觉到那从肉翼中迸发出来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劲。

  其实从整体上看,“翔豹”根本就可以说是蝙蝠的放大版,除了体部和足部不同之外。

  而在我眼前,这种巨大凶猛的生物还不只一只,而是十只、二十只,一大群。

  或许是由于“翔豹”的体形太过庞大的缘故,虽然有一、二十只“翔豹”环伺周围,但真正在“火焰湖”上空参与攻击飞霄汉等飞人类的“翔豹”也仅六只而已,其它的“翔豹”则懒洋洋地飞悬在附近,有的则相互嬉戏,看样子一点也不把飞霄汉率领的“狩猎队”和来自天木巢行署的三个护卫高手等人放在眼里。

  这段时间我自然十分清楚飞雪的阿父飞霄汉的武学实力,其实以他的实力如是在地球的话,已可以算是一代武道高手了,特别是“飞人类”先天就具有异于常人的能量,据我分析更要比地球那种利用坐息周天来汲取宇宙能量,在体内循环产生的真元能量还要特殊厉害得多。

  可是很显然的,此时他的力量对围攻他们的“翔豹”远远没造成任何巨大的伤害和有效的打击。

  而其他同为主力的来自“行署”的三个护卫高手,他们的实力明显比飞霄汉强上许多。三人联袂攻击,往往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潮,把围攻的“翔豹”震得四处翻滚。

  可这对皮坚肉厚的“翔豹”显然也没起到什么巨大的伤害,除了令它们晕眩了一会之外,摇摇头、晃晃脑地便又生龙活虎地攻了上来。

  倒是曼罗,这个一向端庄文静的妇人此时却在“火焰湖”的另一角落展示了她充满煞气和冷历的一面。

  令我吃惊的则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文静端庄的妇人那双纤纤的手中爆发出来的却是充满着阳刚和狂霸之气的力量。

  迸发出的每一掌非但隐带雷鸣,隐隐间,更可从那凝结的能量光华中不时地看到串串电流哧哧作响。

  此时她独自一人被其它六只“翔豹”远远地阻截在离飞霄汉等人约五百多米的西南处,这些生性凶悍的生物不知什么时候也开始懂得了团结的力量,以及各个击破的策略。

  而“翔豹们”对她采用游击战术,不像飞霄汉等人那样狂扑猛咬的,显然对曼罗那刚霸附带雷电属性的能量深有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