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湖别墅,已是深夜了,当欧阳敏从韩海怀里接过欧阳依菲时,欧阳依菲早已经熟睡得像只可爱的猫咪了。

  “她喝了很多酒?”欧阳敏随口问道。

  韩海点了点头,有些赧然地道:“都怪我,看她和多丽丝玩得那么疯,也不阻止。”

  欧阳敏不禁疑惑起来,“多丽丝是谁?”

  韩海一怔,这才想到欧阳敏应该还不知道多丽丝,事实上,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今天只顾着和熟悉的人说话,而忽略了欧阳敏,此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道:“一个朋友。”

  “很要”好“的朋友?”在这句问话之中,欧阳敏特地强调了“好”这个字。

  韩海也不想做一个习惯扯谎的人,只能点头。

  欧阳敏的脸色未变,不过最终她也没什么,只在转身过去的时候,轻轻的道:“无论怎样,不要忘了菲菲。”

  韩海闻声,怔在了原地。不是因为欧阳敏这句话多么有震撼力,也不是她之前从未表现出的温柔语气,而是一种惊醒──对自己目前状态的惊醒。反省自己最近的行为,他发现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不是花心,也是花心。该怎样改变这种状态呢?这是他目前迫切需要思考的问题。

  因为此时已近午夜,蒙静和于梦璇因为之前长时间飞行,都已经累的早早睡下了。而韩山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坐息,韩海也不便去打扰,于是在这偌大的三湖别墅哩,韩海竟觉得有些孤独。

  不过,这种心绪来得很快,消失得也很快。因为韩海发现这种“孤独”并非实质意义上的孤独,而是一种孤枕独眠的滋味。于是,一种自我感觉堕落的情绪开始充塞他的心胸,让他难以入眠。

  如此辗转十来分钟,韩海只得无奈地起身,顺着一条独立的长廊来到湖边,准备坐在湖边静息,以安定心绪。

  此时正值八月初,夜晚虽无月,但繁星点点。星光映着清澈的湖水,呈现出一种迷梦般的动人色彩。

  让韩海非常意外的是湖边竟然有人,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穿著丝袍睡衣的女人。看其背影,这个女人的身材骨架颇为高大,不过因为浑身肉体饱满,倒有一种别于一般女人的丰挺之美。这一点只从其紧贴睡衣的丰肥异常的圆臀可窥见一斑,更别说其曲线中早已很清晰地表现出普通女人梦寐以求的完美S形了。

  是欧阳敏?!没错,也只有她,才会有此令人印象深刻的独特身材。

  韩海忍不住走了过去,但他刻意放重了脚步声。

  欧阳敏闻声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是韩海,她微微一笑,不施脂粉依然红润健康的脸上挂着一丝疑惑──是关心的疑惑,显然她认为韩海此时应该睡下了。

  韩海也向她微微一笑,同时也注意到她眉宇间隐藏的些许落寞,于是不禁心中一动:反正现在睡不着,又无事可做,倒不如趁此机会查看一下欧阳敏脖子上的胎记,如果能立刻去除,也应该尽快帮她消除这个心病,免得她似乎总是藏于人后,孑然落寞。

  想到这里,韩海便以几句玩笑似的话做了开场白,“走出来之前,我还埋怨自己睡不着,原来这里有这样美好的夜晚,真是不应该错过。”

  “你很会为自己找理由。”欧阳敏用了一个淡淡的陈述句。

  韩海挠挠头,不以为忤地道:“这应该叫快乐的生活解读,你也可以的。”

  欧阳敏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话语在舌头尖打了一个转,又咽了回去。

  韩海注意到这一幕,便觉再无废话的必要,于是道:“现在是机会了,如果你不介意,让我仔细看一看你的胎记。”

  欧阳敏点了点头,立刻往回走。

  韩海一怔,“在这里就可以了。”

  “可是我觉得有点冷了。”欧阳敏话中依稀含着一丝捉弄道。

  韩海不知其确切用意,只得耸了耸肩,“随便你。”跟着欧阳敏,向她的房间走去。

  来到欧阳敏的房间,韩海让欧阳敏侧身躺在床上将胎记盘踞的一侧脖颈露出,然后才开始探视。

  他先为欧阳敏把了一下脉,接着再感应欧阳敏颈部的脉搏。第三步,他才轻轻将手覆在那个猩红的胎记上,放出真气感应胎记在皮肤组织里的分部状况。

  果如他之前的预测,这块胎记是淤积的死血造成的,已经深入肌肤深处,附近的经络组织都受到侵蚀,萎缩得厉害,甚至连颈部的大动脉都傍结着死血。内里的死血因为纠结不流通,加上年深月久的关系,已经蕴藏了颇多毒素。很显然,如果欧阳敏打算手术,也是没有办法完全去除这块胎记的,因为没有一家医院敢冒随时了结人命的风险在大动脉周围刻刻画画,而且即使豁出去了,怕也是怎么也去不干净的。

  不过,韩海暗暗衡量了一下,却觉得自己或许能够实现欧阳敏的愿望。眼下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先疏通经脉,使用炽热的内力溶化这些死血,然后将这些死血通过经脉排入人体的自然信道。这种方法费力较小,不过有一定危险性,在死血通过经脉时,内力很难将它们完全控制,所以会在体内残留不少,不过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步骤,最危险的是开始前疏通经脉的过程,因为要将萎缩的脆弱经脉疏通,本身就是一件需要很小心很谨慎的事情,不能使用霸道的内劲,而且需要给予真气滋养,让经脉恢复到能够支持溶化的死血通过的地步,这可能需要一个颇长的时间,而且过程也很危险。

  第二条路则是逐步溶化这些死血,然后用真气直接将它们吸出来,这个过程成功之后,再用真气滋养疏通经脉,然后让那些脆弱的经络自我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这个方法要简单一些,不过非常费力,需要浑厚的内家真气做支撑。这也是韩海早在第一次遇到欧阳敏时就想到的办法,不过因为当时颇多顾忌,无法实施,如今他早已功力大进,便顺理成章地有了很大把喔。

  想到这哩,韩海已经决定立即就做。

  逐步溶化死血的过程并不难,抽离这些死血才是最困难的,另外因为许多死血已经傍结在经脉上,这就需要输入的真气来要充当手术刀的功能。韩海非常谨慎,瞑目缓缓输入真气,先解决了表皮部分的死血,然后才逐步向内里进攻,一路之上,分外小心,他更把灵觉细化到分毫之间,生怕一个不留神,感应不对,将真气用错了地方。

  如此循环往复,整个过程共花了三个小时,终于将所有死血都抽离了欧阳敏的身体。而韩海这边,即使有浑厚的内家真气做基础,也不禁留了一身大汗。不过这还不算最辛苦的,当韩海以为即将大功告成,睁开眼来准备看一看死血被抽走后欧阳敏的颈部状况,却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付满身香汗淋漓,睡衣完全贴在身上的胴体。最要命的是欧阳敏竟然没戴胸罩,所以上半身浑圆坚挺的突兀之处非常夸张地傲立着,睡衣已被香汗浸湿,两座圣峰上的突点便更加清晰可见了。

  韩海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火从喉头下窜,转眼就点燃丹田内一直被阴性先天真气压制的擒龙真劲,他的下腹立刻如怒龙一般昂立起来。

  这可把他吓的不轻,他的心里可清楚,欧阳敏是欧阳依菲的干阿姨,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于海伦。伊莎贝尔的关系已经将他折腾的够呛了,他可不想再犯这种错误。况且之前他已经对自己屡惹风流债感到自责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犯错误,即使因为擒龙真劲也不行。

  然而,想归想,迫在眉睫的火还是需要水来灭的。况且现在他还不能逃,因为他睁开眼时,其实还在往欧阳敏体内缓缓地输入阴柔的真气,以期软化死血区域周围萎缩脆弱的经脉,通过类似于透晰的方法,逐步打通这些经脉,所以他想立即抽手是无法办到的。然而,却有股擒龙真劲逃出压制,开始在体内游窜起来。

  更让韩海惊骇的是那股擒龙真劲刚刚游走了片刻,就像受到某种吸引一样,闪电般地奔向他的手臂,然后拚命地向欧阳敏体内奔去。韩海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完了。”韩海心里滑过一道闪电。霸道的擒龙真劲一碰到脆弱的经脉,还不是摧枯拉朽般将它们全都破坏了?欧阳敏即使不死,恐怕也会重伤。

  紧要关头,他只能调集原先进行透晰的后天真气,试图掉头阻止擒龙真劲的步伐,虽然他知道这些内家真气根本不是擒龙真劲这样古怪霸道的阳刚先天真气的对手,不过眼下除了以意志竭力控制擒龙真劲外,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就在内家真气快要组成防线的一剎那,擒龙真劲忽然缓慢了下来,然后即使韩海不着力控制,它也只向涓涓细流一般向前缓缓流去,这种情形就仿佛一个威猛冲锋的赤膊大汉摇身突变为迈起碎步,掩唇浅笑的宫装女子一般。

  情况古怪极了,也幸运极了。

  溪水般的擒龙真劲一流经那些脆弱的经脉,经脉立即以奇迹般的速度复苏,经脉开始展开,变的通常,脉壁也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到强韧的状态。情景就像枯木逢春,而这个奇迹的创造者竟是一向以破坏者姿态出现的擒龙真劲。

  感觉到这一切,韩海整个人都呆住了。

  直到──一具呻吟着的火热胴体钻入他的怀里,他才像感觉到危险动静的兔子一样,一惊而醒。

  那具火热的胴体不是别人,正是欧阳敏,她的双眼燃烧着浓烈的春意,光滑若丝绸的皮肤正泛着夺目的艳红,就像体内最原始的欲望全都在燃烧一般,此时她的上半身已经全都裸露了出来,饱满硕大的双峰正紧贴过来。她的右手也迷糊地抓紧韩海的左手,将它拽向胯沟间的要害之处。

  韩海可吓的不轻,趁着擒龙真劲还算乖,连忙将它们抽离欧阳敏的身体,不仅抽回了运功的右手,连左手也强行撤回了。欧阳敏的身体一颤,春情立刻如潮水一般消退。不过,身体的艳红一直没有消除,起码脸部如此。

  韩海替她将睡衣整理好的时候,她还是向之前一样紧闭双目,不过颤动的睫毛似乎显示她是有感觉的。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的真气最近不太听话……”韩海小声道歉道,似乎生怕别人听见一般。

  欧阳敏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不过睫毛一颤,两颗珠泪已经挂在了眼帘上。

  韩海有些着慌了。他知道欧阳敏已经知觉了,也知道她可能因为羞意而不愿张开眼睛,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会哭,要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意外。

  于是他只好道:“你的胎记已经去除了,原本我还没办法将去除了胎记后的过白肤色调整到与周围肤色一样,不过也算误打误撞,我体内一直压制着的变异的擒龙真劲忽然跑了出来,这种真气神奇般地调整好了一切,你颈部深处原本萎缩脆弱的经脉也变的与常人无异,虽然它的功效有点古怪,不过也算将功折罪了,你说对吗?”

  欧阳敏缓缓征开了眼睛,却没有坐起来,而是忽然很认真地问道:“你可以喜欢我吗?”

  韩海脸色一变,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道:“妳好好休息。”说完,拔腿便跑,真比兔子溜得还快。

  欧阳敏脸上泛起无限的黯然,她一直维持原来的姿势躺着,好久之后才起身洗澡,去清理满身的香汗。

  在宽大的浴室里,他将自己脱的一丝不挂,仔细地看着去除了胎记之后,镜子里显现出来的像只熟透了的水密桃般,堪称尤物的女人,有些迷离,又有点失落……

  第二天一早,欧阳敏的脱胎换骨自然给大家带来不少惊喜。虽是韩海所为,不过看大家只围着欧阳敏转,尤其欧阳依非又欢又叫,一直说自己让欧阳敏出来散心的建议是多么的英明,就知道某人的功劳已经被一个恶劣的强盗明目张胆地夺走了。

  如此笑闹好久,欧阳依非便建议所有女人去服装店大采购,当然主题是为欧阳敏添置新衣,因为她以前采购衣服时或多或少都会顾及到颈部的胎记,哪能买到真正合心意的衣服,现在自然可以放心大胆地穿戴任何服饰了。

  女人永远都不会厌倦去服装店,这一点可从所有女人的附和声里窥见一斑。欧阳依非原本还想拉壮丁──将韩海也拖进来,不过(韩海心想)谢天谢地,源丽百货纽约分公司此时传来讯息,罗吉逊要求源丽百货集团立即派人前去与他商谈购地事宜。

  韩海事谈判全权代表,自然是非去不可。于梦璇是重要的协助,当然也是要去的。事实上如果没有欧阳依非之前的拉壮丁之举,韩海会下意识地选择让于梦璇全权代劳。不过现在是两者选其一,韩海非常英明的选择了“大公无私”,很“乐意”地担负起谈判代表的职责。

  于是,三湖别墅里的男男女女,除了韩山留守坐镇之外,其它人分成两组,向各自期望的所在进发了。

  欧阳依非她们注定会收获满满,因为美丽的女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即使挑不到完美的衣服,挑几件能衬托其美丽的衣服还是很容易。

  而韩海这边,他一直担心顾家会横插一杠。然而没想到的是,从他和于梦璇见到罗吉逊起,这个精明的美国地产商就以一种很热情的态度与他们商谈起地皮的价格问题,当然也询问了合作的条件。

  情况一如朱悦婵当初所说,谈判的过程与去市场买菜杀价没什么两样,只是地点不同,而买“菜”的价格数以万计的膨胀了而已。

  谈判的氛围很友好,罗吉逊的态度也很热情,不过韩海最终发现了一点,罗吉逊在价格上一直不肯松口。十六亿美金,这个价格足足高出朱悦婵所给出的心理最高价五亿美金。韩海也曾试探着询问罗吉逊的合作要价是怎样的,没想到他要求占股百分之三十五,几乎是朱悦婵所给出的最高占股比例的两倍。

  这样的谈判还算很友好吗?韩海暗暗冷笑。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当中肯定有问题。如果不是顾家使用了特别的手段,就是罗吉逊脑袋发热了。因为他调查过那块地的情况,两年前那块地曾经被罗吉逊拿出来拍卖,不过最终却流拍了,原因是市场分析人士认为十亿美金的底价过高。虽然那块地位于繁华商业区,且最适合建百货公司,不过附近的百货市场已经接近饱和,所以除非建一个极具特色的百货公司,否则很难抢占市场分哦。换言之,虽然那是一块地段甚好的地,不过投资价值却没有多少。而朱悦婵之所以看中那块地,乃是因为源丽百货是专做女人生意的,所以在特色上是极具吸引力的,两者结合应是一件双赢的事情,然而,罗吉逊的要价却有封堵合作之势。虽然他嘴上一直在说价钱好商量,不过真正讨价还价时,却是寸步不让。

  “他根本没有诚意做生意。”这是韩海离开罗吉逊的房产公司后开口就说的话,有点生气。这是他鲜少在讨论类似事情时用这种语气,显然谈判的过程给他造成了些许挫败感。

  “所以我们只能采用其它办法了,不过表面上的谈判还是需要的,就当晨练打太极拳了。”于梦璇倒是出奇的冷静,事实上,整个谈判过程中,她也一直处于冷眼观察的状态。甚至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向罗吉逊表明自己的真实身分,只说是“吴仁责”的谈判助理。罗吉逊虽然惊讶她的美丽,不过也没有深究,显然他没能从于梦璇的外表上联想到任何强势的关系。

  “什么办法?”韩海向于梦璇瞥了一眼,有点惊讶她比他还冷静,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要知道,韩海心目中了解的于梦璇并不是遇事能保持非常冷静的女孩,现在之所以这样,似乎她的手里一直捏着一张王牌,只是原先一直没打算很快打出来,不过一旦打出来,会是绝对的有效。

  “你是不是早已心中有数了?你手上有张很厉害的牌?”韩海连续追问道。

  于梦璇笑而不语,直到韩海有些变了脸色,才故意悠然道:“我听菲菲说,多丽丝要你今天去看她,不如我们一起去吧!我也很崇拜像她这种风靡全球的大明星呢!”

  这下韩海可惊讶了,“你怎么知道的?”

  于梦璇神秘地一笑。

  韩海也不是笨蛋,他的脑海里迅速地将昨天的晚宴回忆了一遍,然后试探着问道:“昨天,菲菲是装醉?她居然会装醉?”

  最后一句追问,韩海的声音最少提高了一个八度。

  于梦璇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未置可否地道:“我不知道她昨晚是不是装醉,不过起码你答应多丽丝的请求时,她清晰地听到了。还好,你并不是没良心,昨晚对她那么着紧,我想她在心里已经放过你,也原谅你的花心了。”

  韩海的脸色立刻变的很臭,他没想到自己这只大帆船又一次栽在欧阳依菲布置的小阴沟哩,偏偏每次到事后才知道,真是非常丢脸呢!

  当然,这也是他在心里几乎对欧阳依菲毫不设防的原因。从这一点看来,在聪明的人也有可能栽在亲密的人的手上,因为人类的防范意识不可能是针对所有人的。